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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士新院士病逝“高铁院士”王梦恕逝世,他曾

9月20日下午,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因病去世,享年80岁。

王梦恕,1938年出生于河南温县,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地下铁道专业硕士,因主持和参与了中国高铁的研发建设工作而被誉为“高铁院士”。

他力挺中国高铁建设,曾有一句名言令无数国人为之自豪:希望有一天,其他国家的人一提到手表就想到瑞士;提到高铁,就会想到中国。

如今,斯人已逝,而他为之奋斗的这句话,已经成为现实。

鲜为人知的是,上世纪60年中叶,我国第一条地下铁道工程——北京地铁1号线开始建设,当时还是北方交通大学年轻教师的王梦恕,受邀成为我国第一条地下铁道建设中的专业技术人员。

年仅27岁的他在地铁开工前几个月,发现了一个关键纰漏——施工设计图中未考虑贯通误差。正是他的发现,为地铁1号线的顺利修建立下了大功。

关于这段历史,北京日报纪事记者2007年采写《北京地铁诞生记》一文时,曾留下王梦恕院士对此的珍贵回忆。

早在1953年9月,一份名为《改建与扩建北京市规划草案要点》的报告中,就明确提出“为了提供城市居民以最便利、最经济的交通工具,特别是为了适应国防的需要,必须及早筹划地下铁道的建设”。

从当时的交通状况看,筹建地铁是一个相当奢侈的决定。建国初,北京常住人口还不到300万人,机动车也仅有5000多辆。大街上人多车少,人们出行多是步行或乘人力车,连乘公共汽车的人都是少数。而且,修地铁投资大、技术要求高,对于新生的共和国来说,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中央为什么要在这时筹建地铁呢?据当年的地铁筹备处总工程师谢仁德回忆,周恩来总理曾一语道破:“北京修建地铁,完全是为了备战。如果为了交通,只要买200辆公共汽车,就能解决。”

规划虽早,但地铁1号线正式开工,已经是上世纪60年代了。1965年7月1日上午9时,北京地铁一期工程开工典礼在京西玉泉路西侧两棵大白果树下举行。

很多人回忆,那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一条写有“北京地下铁道开工典礼”的白字红底横幅挂在会场上。市长彭真主持,党和国家领导人朱德、邓小平、罗瑞卿等出席了开工典礼。地铁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杨勇讲话,提出了地铁建设三条原则:“地上服从地下,交通服从战备,时间服从质量。”这三条原则始终贯穿于地铁一期工程建设的全过程。

会后,年近八旬的朱德元帅亲自拿起扎着红绸的铁锹,为北京地铁一期工程破土。在现场的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下了这些珍贵的镜头。

不过,出于战备工程的保密考虑,开工典礼当天,组委会只邀请了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新影等少数几个新闻单位参加,并明确表示地铁开工典礼的消息不登报,只作为内参保留。

北京地铁一期工程,就这样神秘地开工了。

1965年下半年,正在永定路附近十一学校上初中的徐金华发现,一向冷冷清清的西郊突然多了很多工人和汽车。他们分日夜轮班工作,连吃饭都在工地上。有时施工完,还会在工地上踢踢正步。

路中央宽大的绿化带上,一棵棵高大的树木被拔掉。挖掘机开了进来。挖出的土,被一车一车运走。有一段时间,工地旁边甚至建起了一个小铁道,用专用的小火车运土。

“没人告诉那是在修地铁,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徐金华至今想来,自己也觉得挺奇怪。但那就是当时的情况,对于正在身边进行地铁工程,北京市民心照不宣。

“因为是战备工程,所以不可能宣传。”但是之前的很多舆论已经告诉大家,北京要修地铁了,修地铁是为了备战。

当时路上车辆很少,施工并没有对交通造成多大影响。由于是明挖,又没有做遮挡,上学路上徐金华随时都可以看到施工的进展。他看到铁道兵战士们夜以继日地进行施工。挖出的隧道也渐渐有了形状,从最初浅浅的沟渠,变成了一条宽十几米,深接近10米,放坡完整的梯形隧道。隧道挖好后,工人们又依照图纸依次完成了钢筋敷设,混凝土浇筑,以及铺贴玻璃布油毡防水层。

地铁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很少有人知道,在此之前,地铁的设计方面出现过一个很大的纰漏,甚至险些延迟了开工。

在开工前的几个月,地铁一期工程的全部设计图纸已经完成。后来被誉为“高铁院士”的王梦恕,那时还是交通大学的一名年轻教师。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地下铁道专业硕士,王梦恕受邀参与审定地铁设计图纸。

审定过程中,王梦恕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所有的设计图纸都没有考虑到贯通误差。这意味着,如果按照图纸进行施工,分别开工的两个乃至几个施工段,在最后连接的时候,断面位置可能错开。整个隧道将无法对接成一条直线。设计中,这个贯通误差本应在计算之内,但由于经验不足,少计算了将近20厘米。“可别小看这区区20厘米,如果不计算在内,就会造成隧道的宽度和高度不够,将来机车可能碰壁或碰设备。轨道也铺不上。”这一发现让所有参与设计的人大吃一惊。很多人立即提出质疑,不相信王梦恕的判断。

时隔多年,北京日报纪事记者采访时,王梦恕对此深表理解,“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所有有关结构的三万多张图纸都要修改。对于奋战了好几年的技术人员来讲这是很残酷的。”

但是,科学面前来不得半点马虎。为了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王梦恕利用当时正在施工的前三门水渠做了一个实验。这个水渠的断面都是直线断面。他把这些断面做了一个投影,投到平面上,参与实验的技术人员很容易看到,投影相差了二三十厘米。

技术人员们终于认同了王梦恕的理论,并开始了紧张的改图工作。经过三个月的奋战,所有三万张图纸都改好了,原计划下半年开工没有耽误。“因为这个发现,局里专门奖励了我20元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提起这段往事,那时已经是国家地下工程带头人的王梦恕仍自豪不已。

北京站到石景山22公里的路段,几乎同时分段开挖。

由于是战备工程,工程的保密工作非常严格。但对于工程本身敞口放坡开挖的施工方式,保密的难度很大。针对这种情况杨勇指出,保密工作既要严格,又不能搞得很神秘。

虽然,每一个路过的北京市民都能看到施工的进程,但是设计图纸、数据等核心资料,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全程参与施工的张孟勋回忆,每个标段的施工技术人员只能得到各自的图纸,总图是看不到的。资料的整理和归档,则由专门的公安处负责。技术员领图纸需要严格登记,施工完毕后,无论图纸多么破旧都必须如数归还。“因为,即使看不到整个工程的总图,但懂行的人仍然可以按照单项数据推算出整个地铁工程的防护等级。”

即便这样小心,失密事件还是发生了。地铁工程局四处一队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一份实验段组织设计文件不见了。几天后这份文件又神秘地从邮局寄回。地铁工程局立刻在一队有关人员中进行调查。最后一名吴姓技术员终于承认,这份文件是他帮助印制后带回宿舍学习的。由于忘记文件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组织上又查得厉害,他既不敢留下又不敢归还,只好通过邮局寄回。经过调查,这名技术员是共青团员,家庭出身也比较可靠,带回图纸的确是为了学习,于是没有深究。但是这一失密事件对地铁工程领导小组震动很大。杨勇亲自批示,一定要加强地铁工程的保密工作。

这个看上去有点“马大哈”意味的失密事件,却使地铁工程的保密工作上了一个等级。王梦恕回忆,那时设计完毕,设计人员必须把自己的设计图纸和工作日记按页码如数上交。完整不缺页的资料还好说,那些零散缺页的资料都被他烧掉了。“缺页的资料交上去,我说不清楚呀!”那时正处于“文革”时期,任何一点纰漏都有可能上升到政治高度。回想起这段往事,王梦恕说:“保密是应该的,但我们也搞得太紧张了。那么多数据资料都烧掉了,现在进行研究时,我只能靠回忆了。对于科研是个不小的损失啊!”

如今,距离王梦恕院士参与的中国第一条地铁开工建设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北京早已建起了方便快捷的地铁网线。他毕生为之奋斗的高铁建设,也成了中国的“名牌”之一。他的名字,值得我们铭记。

本期作者:黄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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