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80后家长更焦虑了
作者 | 杨雅倩
来源 | 润商财经
无疑,2020年教育行业的商业氛围已经被改写,线上拥挤,线下凄凉,喜忧参半。
喜的是,国内疫情缓和后,线下教育机构将迎来曙光和机遇。
忧的是,成立了13年、营收破亿、挂牌新三板的IT兄弟连宣布倒闭;在线教育明兮大语文也停止了运营,原因皆为资金链断裂。
乂学教育-松鼠AI的创始人栗浩洋宣布了自救策略:“下决心做坏人,全员3.5折工资持续5个月,最核心高管零工资,一月统一半折。”
线下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停课、退费、在线教育蚕食等不可抗力压制下,还承担着房租、人力等成本。
栗浩洋还预言:“6月之后,60%的线下机构会倒闭。”
这小半年,难的不是学生,不是老师,更多的是付费的家长们。孩子在家“荒废”的几个月里,家长们一边焦虑,一边发来灵魂一问:如何找一个靠谱的线上教育平台?
实际上,线下教育停滞,未必所有的线上教育就都可以大火。推动线上教育持续发展的,影响因素也有很多:比如品牌影响力、资本投入、运营模式,甚至是现金流。
就拿少儿编程来讲,2018年,少儿编程大受资本追捧,赛道拥挤,各种玩概念圈钱的也不再少数。当资本趋于冷静的时候,问题就集中暴露了。
2019年年底,妙小程曾陷入资金链断裂传闻,被曝出闭店停课、教师停薪、学员退费难等问题,后被三七互娱收购。小盒科技裁员4成,解散了编程团队。
不过,也有逆势发劲儿的公司获得投资。5月6日,西瓜创客宣布获得腾讯双百计划的B+轮投资。
在后疫情下,各行各业迎来复苏,少儿编程赛道的竞争也未到终场,80后家长对子女的多元教育问题,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最近,我们线上少儿编程的创业者、从业人员聊了聊。
01
“同样上清华,
别人学NLP、AI,
你学Hello World”
创业之前,我做了两年投资人。17年人工智能特别火的时候,我看了很多的关于AI的项目。
社会发展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生产趋势。过去100年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与变革,是从农业大国到工业大国,90年代末BAT的崛起,互联网、物联网时代到来,到今天人工智能的到来。
特斯拉工厂里工人很少,基本全靠完全智能化、自动化的程序来控制机械臂操作,这边原材料进去,那边Model 3出来。
曾经传统的汽车工业制造是怎样的?一个车间就是大几百人几千人,一个整车厂能有几万人。而特斯拉仅仅只有7000劳动力。
实际上,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语音识别、智能识别、自动驾驶的出现,很多职业都会被重新定义。
比如10年之后,随着无人驾驶的普及,会出现以下场景:滴滴叫个车,车上却没有司机,你被人脸识别之后,你告诉车子说你要回家,它立马get到你的目的地是哪,然后把你安全地送回家。
这个场景中,司机被代替掉了,而基于无人驾驶背后的运维系统,它必然是一个更庞大的算法,这方面的人才需求量非常庞大。
因此,我们创业的初心是看到了社会生产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敢说教育的目的全都是为了社会的生产,但绝大部分是为了社会的生产。
创业初期,我们做了很多线下调研发现,中国在计算机基础教育阶段基本上是0,还处于过去20年的启蒙阶段。老师还在教孩子们什么是显示器,什么是键盘,什么是鼠标。
这种基础教育,跟社会生产的发展是脱节的。所以,创业之初,脑子里还没有做少儿编程这么清晰的逻辑,当初想做的是计算机基础教育。
编程在我来看是什么,它是个学科。
我上大学时很痛苦的点在于接触人工智能太晚。到大一的时候才开始写第一行hello word,但是我身边的同学,特别在清华这样的环境下,很多同学是保送上的,人家小学、初中就开始学,所以我还在上hello word时,人家的起步就是NLP、人工智能、语音识别……
这时候你会发现,同样都是凭本事上清华,你跟你的同学已经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而且你很不适应这种思考方式,编程是人机对话的过程,我上大一时,是第一次跟机器对话,之前接触的都是数理化,突然要转变过来,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和时间。
所以这个问题就在于,过去启蒙阶段做这个事情太晚了。实际上编程并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难。并不是一定要学完高中数学、微积分之后,你才能去编一个程序。编程的学习,完全可以跟数理化同步进行。比如说我们大一前半学期掌握的hello word,小学生应该是完全能掌握的。
02
“我们希望少儿编程能从
准刚需教育变成刚需教育”
2017年,少儿编程没有很多入局者和竞争者,整个市场是一个非常蓝海的状态。加上后来国务院和教育部将人工智能教育纳入课堂教学及考试大纲,少儿编程也从非刚需教育变成了准刚需教育。
刚需教育,市场上成熟的业态很多,英语、数学、考研、考公……这些我们为什么不做?因为你会面临一种非常不平等的竞争态势,这些教育不论在线上线下,都已经做了10年20年,整个行业有非常成熟的生产体系,这些传统学科已经面临产能过剩,韦博英语创立24年,2019年10月也倒下了。
而编程这个学科才刚刚兴起,基础设施为0,产品为0,内容为0,人才为0……一个从无到有的市场,我们是第一波人,一切大有可图。所以如果教育巨头也来搅局的话,不存在新东方、学而思的人会做的比我更好,只能说他们比我更有钱。所以在从0到1的市场中,教育巨头会比我们体量大,比我们有钱,但是并不会对我们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资本和体量上不占优势,那我们首先一定要做好的就是产品。产品为王的编程教育,会成为破局者。
从2018年1月到2019年年中,我们大约花了18个月的时间,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整个课程的研发,搭建内容一体化的系统。
不同于重视游戏体验的scratch少儿编程,我们的产品特性更偏向于专业性的编程课,主力产品是Python。
因为纯做启蒙产品,小孩子仅仅几个月就可以掌握,之后如果没有新的课程加入进来,就会让孩子们失去对编程的兴趣。因此,我们把后面的Python产品做得很重,让孩子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认知自由地在我们的课程体系中选择课程。
19年我们开始尝试商业化,最难啃的硬骨头是用户增长这一块,最开始的时候很难,19年2月份零推广的情况下,仅增长了4000多用户。
坚持了半年多,到8月时,是用户增长最快的时候,有时一天就能增长2万左右。到年底续费率也很超预期,从渠道过来的Python续费用户能达到80%。到年底,付费用户达到了10万人。
03
“用户教育太难了,
只能先影响一小部分中产家长”
实际上,在扎堆创业的项目中,编程的渗透率还不足1%。渗透率分散,获客成本高昂,拿不到融资的机构很难坚持下去。
实际上,在整个线上教育行业,获客成本都高,少儿编程尤其高。18年我们刚做百度关键词搜索时,只有几块钱一个。到18年8月的时候,已经涨到60元左右。后来我们开始尝试社交电商,诸如云集、贝店、拼多多的广告投放,推9.9元的课。9.9元的课程,一个精准获客成本大概是80元。
这种获客手段,很大程度上是费力不讨好的。我们可以总结为少儿编程的群众基础差。这方面有个误区,群众基础差不意味着少儿编程不好或者让大家讨厌。而是说,人们对于少儿编程的认知太局限,甚至根本不了解。
我们投放的社交平台,用户量都是几千万上亿的规模,但是真正能get到少儿编程是做什么的用户,还是不够多。所以我们做的很多展示,其实是无效展示。你很难将整个市场上对编程有认知的家长聚拢在一起。
即便是非常让利给用户,49元的课程,粗旷地去投放的话,背后的获客成本能达到七百元。这其中,流量还极不稳定,可能今天流量好,获客质量高,下次再投放这个平台就不一定了。
所以在行业初级阶段时,单单追求体量上的大,去粗放地获客,是不切实际的,是自取灭亡的。2019年少儿编程行业发生了一些波动,导致一些少儿编程公司倒下了,这实际上并不是谁把谁击垮了,并不是互相充分竞争的结果,而是单纯的因为编程还并没有走进千家万户,有些公司没有资本加持,撑不下去罢了。
精准获客,要先影响一小部分中产家长。
因为现在少儿编程还处于初级阶段,仍需要创业者、资本、教育部门共同去推动。让用户建立对于编程的基础认知。我们从后台数据中,看出了潜在的消费群体,他们大多是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80后家长,中产家庭。让中产家庭用户打破少儿编程在整个教育体系中偏见。
我们早期的一些小朋友用户家长,大多都是高知人群,或者是互联网从业者。我们还会在北京组织一些线下沙龙,把小朋友们组织到线下来,给他们做示范课和体验课。
让我很感动的是,有个小朋友头一天还在发烧,第二天还是被家长带着过来上课。也通过这些家长的积极参与,让我们建立起了做这件事的信心。
到了2019年年底,我们平台上用户越来越多的时候,有四五线城市的家长在关注少儿编程了,从受众来说,这对于整个行业是一个非常乐观的指向。
注:应受访者要求,受访者姓名被隐去。